經過日本福島核事故后核電發展史上的又一個低迷期,世界核電正走在回暖的路上。中國核電作為世界核電舞臺上又一重要力量正在發揮更大的能量,影響著世界核能的走向,并在世界舞臺上占有了重要的地位。尤其是以三代核電技術為主流發展的今天,我國自主的“華龍一號”正在發出自己的聲音,與世界核電同臺共舞,在“走出去”的路上創造著屬于中國核電人的奇跡。在未來的核能發展中,世界也將共同見證中國核電自主品牌閃耀時刻。
如何更好地認識中國核電所集聚的能力?如何更好地實現國家提出的核電“走出去”戰略,在國際核電市場中走得更穩、更好,建設中國核電自主品牌影響力?在中國核能可持續發展論壇——2018年春季高峰會議期間,本刊記者就相關問題采訪了中國核能行業協會專家委副主任趙成昆。

三代主流
記者(以下簡稱“記”):世界核電正在回暖已是業界的共識。那么,請您談一談世界核電未來的走向如何?全球核電建設情況如何?有何特點?
趙成昆(以下簡稱“趙”):目前全球在運核電機組448臺,總裝機容量3.9億千瓦,分布在30多個國家和地區,累計運行17415堆˙年。2016年全球核發電量2476TWh,在世界電力結構中占11%。這是核電進入規模發展以后比較低的,最高的時候達到16%~17%。
全球在建核電機組57臺,分布在16個國家,總裝機容量6000萬千瓦。其中,中國是在建機組最多的國家,其次是俄羅斯、印度,分別為19臺、8臺和6臺。
全球在建機組多數為三代核電技術,三代核電機組已成為全球在建核電的主流機型。全球已經開發的三代核電技術包括ABWR、AP1000、VVER、EPR、APR-1400以及“華龍一號”、CAP1400。其中中國三代核電機組有10臺,包括4臺AP1000、4臺“華龍一號”、2臺EPR;俄羅斯有4臺,2臺已并網;阿聯酋有4臺;美國、法國、芬蘭各為2臺、1臺、1臺。
“華龍一號”是我國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三代核電機型,技術先進,安全性能高,與國外現有三代核電技術相比,具有明顯的競爭優勢。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華龍一號”示范工程進展按計劃推進順利,重大節點不同程度提前實現。根據國家能源局的最新工作計劃安排,我國后續新建核電機組將全部采用三代核電技術。EPR、AP1000雖路程艱難,也都實現裝料,這也是令業界振奮的消息。
目前我國在建在運56臺機組,總裝機容量5800萬千瓦左右,雖然在電力結構中占比不高,但核能發展前景光明。中國與國際上其他大國一樣,同樣需要核電。
“莫為浮云遮望眼,風物長宜放眼量”。核電雖然在發展過程中發生了幾次核事故(都屬早期設計建造),但人類在事故中吸取教訓、總結經驗,已經設計出更先進、更安全的反應堆供人類使用。隨著技術的進步,特別是增殖堆技術和聚變堆技術的發展,核能將為人類提供幾千年乃至無限的能源。
“走出去”實力
記:核電“走出去”基本已成為各國戰略。您覺得核電“走出去”需要具備哪些條件?
趙:世界核電主要國家把目光早早就盯準了國際市場,向其他國家推銷他們的核電技術和產品。我國核電是“走出去”比較晚的國家,因此要實現核電“走出去”我覺得要具備幾個條件。一是要具有國際競爭力。國內核電項目建設基本是業主申請、國家批準,就項目本身并無競爭(除引進三代招標),而國外項目大多采用招投標方式,存在激烈的競爭,而且大多是國際知名核電企業參加競爭,競爭的不僅是技術、經濟指標,其政府也在臺前幕后發揮作用;其二是要有屬于自己知識產權的基于成熟技術的堆型,以及與之相適應的一套安全標準和工業標準,包括設計軟件;其三是要有一個以國內為主的設備供應商團隊;其四是要有一支經驗豐富的工程建設項目管理團隊,負責項目三大控制,保證項目順利實施;其五是要有一個精通商務、法律的專業班子,從頭至尾負責商務談判和項目執行過程中糾紛的處理;其六是要具有技術轉讓和技術服務能力,包括提供建成后運行服務在內的各種服務,以及幫助項目業主解決投融資的能力;其七是要熟悉、掌握所在國與之有關的法律、法令,特別是與核安全、環境、勞工等方面的法律、法令以及相關規定。
記:經過多年的發展,您認為我國核電“走出去”具備了哪些實力與能力?
趙:近年來特別是亞洲、中東地區核能利用呈快速發展之勢,為有能力輸出核能技術的國家提供了市場和商機,我國也面臨難得的“走出去”的機遇,同時我國核電產業經過30多年的努力,已具備了“走出去”的堅實基礎。一是國內投運核電安全水平和運行業績已達到全球核電的領先水平,與美國核電機組水平相當,與WANO規定的性能指標對照,2017年有11臺機組綜合指數計算值為滿分。二是在核電的設計、工程建設管理和核電機組的運行維護等領域壯大了能力。三是設備制造領域,主設備供貨能力可達8~10臺套。四是核電的建安能力和工程建設管理能力在全球核電領域居前。五是我國長期連續的核電建設培養和造就了一批高質量的人才隊伍和發展的后備力量。六是出口巴基斯坦的C1~C4共4臺壓水堆機組以及“華龍一號”海外項目K2、K3機組建設積累了一定的國外核電工程建設的經驗,也為我國海外核電建設提供了一個樣本。因此,除了滿足我國核電的正常發展之需,我國核電完全有能力參與國際市場競爭,并在競爭中進一步提高和壯大自己。
“走出去”挑戰
記:您覺得核電“走出去”面臨哪些挑戰,有哪些建議?
趙:對大多數首次出口核電企業來說,在海外建設核電項目都是一種挑戰,也存在一定的風險。對我國來說,“華龍一號”具有自主知識產權,“走出去”已無障礙。但我國核電行業標準體系還不完備,當前主要參考使用RCC和ASME標準系列。值得高興的是,我國核電標準正在制定中。最近的消息顯示,中國核電4年后將有自己的標準,這對于未來的核電出口無疑具有重要的意義。當然項目是否能夠在預算框架內按期按質順利實現,還要看項目業主公司的合作與配合以及組織管理能力。
其次,國際上進口核電的國家,基于自身的能力和條件,會提出各種各樣的招標方式,包括BOO、BOP和EPC模式。具體的還包括有交鑰匙的,有僅購買設計的,也有僅購買設備的,或僅購買工程建設項目管理服務的;有的僅購買設計和采購服務,但設備由業主負責采購的;就設備而言,有電廠成套的,或只購買主設備的等等不一而足。有意出口核電的企業應能根據出口國要求,采取靈活多變的機制,制定有針對性的方案,努力滿足買方需求。在這方面,俄羅斯核電出口的經驗就值得我國核電“走出去”仔細研究和學習借鑒。
記:具體到核電工程建設方面,您覺得還應該做好哪些相應的準備工作?
趙:在全球核電建設市場中,我們看到,即便是一些很有經驗的老牌核電出口企業在核電項目執行過程中,由于各種原因,造成項目進度重大推遲、預算突破的例子也屢見不鮮。因此借鑒一些經驗,更好地建設好核電項目也是很有必要的。
一是要充分了解業主方國家的所有國家安全要求以及最新的國家安全監管條例,以避免許可證審批與監管審查中的不確定性。承包方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做好設計、建造及制造商的“一條龍”服務,有時甚至包括投融資方案。
二是根據業主方國家的具體要求,確立合理的建造進度計劃。
三是總結三代核電建造中的經驗并形成體系。目前EPR、AP1000已實現裝料,“華龍一號”首堆建設進程已過半,應積極總結首堆建造的實踐經驗。
四是做好設計驗證和標準化工作,以利于進入目標國市場。
“走出去”前景
記:我國核電“走出去”的情況如何?
趙:目前我國三大核電集團正在積極布局核電“走出去”。除在巴基斯坦已有實質性建設進展外,20多個國家對中國出口核電表現出足夠的興趣。如阿根廷的“華龍一號”+重水堆項目、沙特的高溫氣冷堆項目、英國的EPR+“華龍一號”項目、羅馬尼亞的重水堆項目、土耳其的CAP1400+AP1000項目等等。與“一帶一路”沿線許多核能新興國家的核能合作正在積極推進中。
記:您對我國核電“走出去”的前景如何看待?
趙:世界需要核電。應該說我國核電“走出去”的前景是可期的,也是光明的。尤其由于發展中國家人口增長和電力需求增長,許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都有發展核電的訴求,核能依然是許多國家最可行的選項。國際原子能機構的預測顯示,2050年全球核電裝機容量可能達到8.71億千瓦,許多機構也預測,未來全球核電的裝機容量會有顯著的增長。可以想見,我國三代核電“華龍一號”、CAP1400在其中將會有大的作為。無論是國內還是海外的核電建設,當前及未來一段時間,都是打造中國核電自主品牌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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