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4月26日,凌晨1點23分,一束幽藍的光從核電站迸發,徹底打破了蘇聯烏克蘭普里皮亞季的安寧。

輻射、癌癥、死亡、鬼城……
33年已過,這場史上最嚴重的核電事故——切爾諾貝利事故,依然在人們心中留下揮之不去的恐懼和陰影。隨著核資源的廣泛利用,核安全也備受關注,這一切都離不開核電安全的“守護者”。
上海核工程研究設計院(以下簡稱上海核工院)電氣儀控所副總工程師、“反應堆測量、控制與保護”學科帶頭人徐冬苓就是核電安全的眾多“守護者”之一。不久前,她剛獲得中國儀器儀表學會“最美科技工作者”稱號。在她看來,核電安全的“守護者”必須“腳踏實地、一絲不茍、精益求精”。
跨專業十四年
徐冬苓告訴記者,與核電反應堆最為密切的儀控系統便是反應堆測量、控制與保護相關的系統,也是確保反應堆安全可靠運行的監視器、調節器和穩定器。 其中“反應堆保護系統”是核電廠關鍵的安全系統之一,對核電廠的安全、經濟運行至關重要。
反應堆測量主要監測反應堆堆芯功率水平和分布情況,為核電廠提供最直接的堆芯監測數據;反應堆控制主要是實現反應堆功率及功率分布的自動控制,控制策略的效率和精度直接關乎核電廠運行的經濟性和穩定性;反應堆保護則是構造一條安全、可靠的核電廠后防線,在需要時執行緊急停堆或驅動專設安全設施功能,將核電廠帶入并維持在安全穩定的停堆工況,緩解事故造成的后果并防止放射性物質釋放。
徐冬苓大學所學的專業并非核電方向,而是航空航天方向的電氣和自動化,說起跨專業,這一“跨”就是十四年。“2005年,當我來到上海核工院時,國內核電站的發展才剛剛起步,但是我覺得它擁有很好的發展前景。”徐冬苓說。
另起爐灶并非易事,甚至要經過一段“陣痛期”。徐冬苓回憶時不由得感慨,“雖然都是儀控方向,實際上卻完全不一樣,一切要重新開始學習,在當時還是挺有難度的。”
就在此時,恰逢上海核工院承接秦山一期反應堆保護系統數字化改造工作,對于剛畢業入組的新員工而言,這次機會既難得又充滿挑戰。徐冬苓說,“這是國內首例在役核電廠的安全級儀控系統數字化改造項目,國內外對它的關注度都很高。”
秦山一期是我國自主設計、建造的第一座核電站,自20世紀90年代初投運以來雖然經過多次改造,但受當時設計標準、制造工藝的限制,系統還存在很多缺陷。此外,隨著運行時間的積累,系統老化產生的故障率上升,儀控設備升級換代,原有的設備型號面臨淘汰且備件昂貴。因此,經過多年的改造可行性評估,對秦山一期反應堆保護系統進行全數字化改造勢在必行。
“秦山一期反應堆保護系統改造難度很大,我們沒有國內先例可參考,可以說是‘摸著石頭過河’。”徐冬苓回憶道。她慶幸,當年的困難并沒讓那個身材嬌小、柔聲細語的小姑娘退縮,反而令她感到興奮。
跟德國專家“較真兒”
時間緊、任務重。為了更好地推動秦山一期安全儀控平臺的升級工作,徐冬苓跟隨同事遠赴德國西門子的制造車間,開始了通宵達旦的工作。
作為項目組年齡最小、資歷最淺的工程師,為了緊跟工程進度,徐冬苓一頭扎進圖紙和文件中鉆研,經常顧不上吃飯。就這樣,徐冬苓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摸透了西門子的TXS安全級儀控平臺。
除了“拼”,徐冬苓的“較真兒”也讓德國廠家印象深刻。在一個關于旁通方面的設計環節上,徐冬苓跟德國廠商足足爭論了一個月之久。
徐冬苓說,由于秦山核電廠原有的模擬反應堆保護系統設計是以美國西屋公司Model 414堆型為參考設計的,而其保護系統數字化改造則采用AREVA公司的硬件平臺,這既是設計方案的難點也是亮點。
“我們的改造設計方案是非常嚴謹的,但是德國廠家基于自己的經驗有不同的見解,他們并不認同我們這一環節的設計。”徐冬苓回憶道。為此,她只能一遍遍地與廠商研討設計方案,也正是這種“較真兒”,徐冬苓最終成功地說服了廠家,按照原定設計方案進行。
2008年1月,改造后的秦山核電廠正式投入運行,反應堆保護系統數字化改造項目也順利通過驗收。
“每個數據都必須講清楚。”徐冬苓的“較真兒”幾乎體現在所有工作中。在她看來,核電安全工作者必須一絲不茍,任何數據細節都不能蒙混過關,必須把每個細節和數據的根源弄清楚、講明白。也正是這種嚴謹的“較真兒”勁兒,讓徐冬苓獲得了2012年上海核工院質量“金盾獎”。
盡量爭取平等的話語權
“我走的時候,女兒還沒有上中班,等回來時,她已經要上大班了。”2015年,女兒剛滿3歲,徐冬苓接到了新的任務——三門一期現場保護和安全監測系統的調試工作。
我國首個引進美國西屋開發的第三代先進壓水堆核電(AP1000)技術的三門核電站備受矚目,徐冬苓作為院技術專家被派往現場,加入了以西屋公司為主導的保護和安全監測系統聯合測試隊。
然而在測試隊中,徐冬苓卻很難“發聲”,這讓徐冬苓等中方代表五味雜陳。徐冬苓解釋說,“因為當時的核心技術主要是引進的,所以對方擁有較強的話語權,中方代表僅能以參與方從事具體的測試工作。”
為了爭取盡量平等的話語權,徐冬苓埋頭苦干,經常會周末無休地每天12個小時連軸轉,多次放棄回家探望孩子的機會,堅守一線。
在談到廠房環境時,徐冬苓不好意思地說,由于她是廠房值班組里唯一的女性,廠房沒有廁所,上廁所要走很遠。
“有時候也覺得挺困難的,但是一想到能參與這些難得的項目,就覺得很感恩、很值得,這是非常難得的成長機會。”徐冬苓說。
徐冬苓畢業時的預感沒有錯,經過多年的發展,我國核電行業迎來了春天。說到下一步的計劃,徐冬苓說,“我們還要積極引進、學習先進的數字化技術,優化保護系統設計,提高系統可靠性,尋求關鍵技術瓶頸的突破;同時加強與EPRI、IAEA、能源局、國家和安全局等國內外機構的合作,積極參與行業會議和標準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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