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意大利的角度來看——1987年意大利全民公決后開始棄核——核電廠退役已是陳年舊事。然而,從全球角度來看,核電廠的退役大潮才剛剛開始。

1、核電廠退役潮
全球大部分核電廠都已經邁入老齡化。據2020年中期數據,全球共有440座在運反應堆,分布在全球30個國家,其中美國95座,法國57座,中國47座。
這其中,有270座電廠已運轉30年以上。當考慮到除最新一代核電廠外,核電廠最初設計使用壽命約為30年,你就會明白眼前問題的嚴重性了。
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的專家向我們提供了一些更為精確的數據:“20個國家的190多個反應堆處于關閉狀態。其中,17座反應堆已經全部退役,而更多的反應堆正接近退役的最后階段。到下一個十年結束時,可能還會有多達100座反應堆被關閉并退役。”
換句話說,不管我們是否繼續發展核能,我們必須開始處理第一批核電廠的退役問題。
實際上,放射性廢物問題在所有問題中只占很小一部分(5%),而大部分核電廠不危險的部分都可以回收,用作其他用途。這在核退役領域也打開了循環經濟的大門。
2、意大利核退役循環經濟

“組件回收和再利用做法,在核領域其實并不新鮮。在人們開始談論循環經濟之前,他們從上世紀90年代就開始應用了,”負責拆除意大利退役核電站20多年的索辛公司(Sogin)放射性廢物部門負責人弗拉維亞諾·布魯諾(Flaviano Bruno)說。
1987年公投后,意大利是世界上最早面臨核退役問題的國家。
按照國際公認的“推遲退役”做法,特里諾(Trino)、考爾索(Caorso)、拉丁(Latina)和加利格里阿諾(Garigliano)的四個發電廠,鮑斯高馬冷格(Bosco Marengo)核燃料生產廠,薩盧賈(Saluggia)、卡薩恰(Casaccia)和羅通德拉(Rotondella)的核能研究和后處理廠立即被安全儲存或被保護性看管。
直到1999年,索辛公司介入后,才開始了所謂的“加速退役”。
如果你想想意大利核退役的悠久歷史——官僚障礙,領導層變化,NIMBY(“不在我后院”)綜合癥和政治家逃避責任問題,“加速”這個詞聽起來有點諷刺。
這種拖延應與放射性廢物管理的時間框架非常長相比較,即低放射性廢物處置場(如最近討論的國家處置庫)的設計期限應為數百年,而地質處置庫必須適合將廢物保存數千年。
撇開放射性廢物不談,全球一直在努力按照2001年IAEA起草的一份文件確定回收可重復使用材料的標準化做法。
隨著人們對循環經濟的日益關注,2019年,索辛公司憑借自身積累的經驗,與IAEA合作組織了一次關于核電廠退役循環實踐的研討會,為來自歐洲和日本各地的專家提供了一個研討機會,同時也是循環經濟正式進入核電領域的一次機會。
3、拆除核電站能回收什么?
首先需要明確的是“從核電站退役的材料中,只有5%含有放射性,”布魯諾解釋說,“剩下的垃圾中,約90%可以回收或再利用,另外5%作為常規垃圾處理”。
大部分退役材料是混凝土和金屬。少量其他材料,尤其是塑料,處理比較困難。主要原因是,塑料不僅只有一種,而且每種塑料有不同的處理要求。更不用說有些工廠已經很老,用過的塑料更加難以處理。布魯諾說,除此之外,這些廢料數量也較低,無法實現規模經濟。不過,我們一直努力進一步提高回收率。
據索辛公司估計,意大利核電站和核設施的退役將從中回收100多萬噸材料。
布魯諾解釋說:“在考爾索,2014年拆除“廢氣建筑”(編者注:指氣態廢物在排放大氣前進行處理的地方)產生約7000噸混凝土,可以將這些混凝土轉化為二次使用原材料,作為坑土填充在附近。
“總的來說,在考爾索工廠整個退役過程中,公司預計將從32萬噸材料中回收30萬噸,回收率達93%。” 另一個例子是拉丁工廠保溫用巖棉的管理。
布魯諾說:“一部分巖棉被回收,污染部分則用超級壓機處理。190平方米的材料:其中120平方米回收,其余70平方米被壓實成10多平方米。” 將放射性廢物體積壓至最小,實際上是核退役的一項基本原則:考慮到與放射性廢物的安全處置相關,尋找儲存地點困難(在歐洲,目前只有芬蘭和瑞典在建一個永久性地質儲存庫),它們必須占用盡可能少的空間。
4、放射性與安全
回到可回收材料的話題,當談到應用于核領域的循環經濟時,首先產生的疑問當然是安全。
實際上,這只是一個外行的疑問,因為對內部人士來說,相當明顯的是,“釋放”的物質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以核實其放射性水平。這個過程實際上在開始拆卸過程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布魯諾解釋說:“為了準確理解如何管理所有的物料流,我們進行了初步分析和化學-物理、放射特征研究。 事實上,有必要采用一定的方法將放射性廢物從“常規”材料中分離出來。
一旦我們拆開一個部件,如果我們知道它可以被回收,它將被分開管理,以避免交叉污染。材料分離已經在物料層面進行單獨存儲。將物料分開,以便能夠按照使用方式管理材料。”
5、回收與再利用
一旦材料被安全地收集起來,在什么地方重復使用?這些取決于各國現行的標準和法律。
“例如,在意大利,無條件收集或自由回收是強制執行的,”布魯諾指出,“這意味著,輻射控制系統中產生的、可回收的物質可以在沒有使用條件的情況下重復使用。” 事實上,退役公司的責任甚至超出了廢料回收的那一刻。
“對于金屬,根據法律,索辛公司負責到冶煉廠重熔。冶煉廠必須將我們提供的金屬稀釋10倍,然后向我們發回一份證明程序正確的證書。”
只有這樣,回收的金屬才能真正自由地重新進入生產周期。 盡管在這些材料的管理方面存在著歐洲和國際標準,但國家法律高于一切,因此即使在鄰國之間,管理上也存在著很大的差異。
例如,在法國,不允許從退役電廠回收材料。對于一個70%以上電力來自核能的國家來說,為了讓公眾輿論放心,決定將退役產生的所有材料全部封存似乎是明智的。
“事實上,”布魯諾說,“大多數材料并不危險。” 相反,德國在回收標準上比意大利更為廣泛。德國允許無條件回收“清潔”材料,同時,對受輕微污染(意大利不會釋放)的物質,在不同級別和特定工業領域有條件使用。” 一般來說,這些都是輕微污染的金屬,在核領域仍重復使用。 如果核退役本身已經是一個充滿困難的領域,那么核退役后的材料循環也是困難重重。
美國在一些管理方面與歐洲存在差異,主要是由于國家的地理結構的不同:美國的許多電廠都在沙漠地區,或者無論如何遠離居住中心,因此他們的做法可以更“寬松”。 對于人口密度很高的歐洲來說,物資管理更為精細,因為它必須始終考慮到對當地領土體系的影響。
6、退役循環經濟的未來
說到意大利,往往在國家廢物管理系統方面存在著各種問題,正如布魯諾所解釋的:“我們的問題主要在廢物收集中心,通常比較難以確定理想地點。尋找收集中心時,必須考慮經濟成本問題。如果能在國家一級建立一個更廣泛和結構更為完善的制度,收集中心的確立將會更為高效。”
“舊設施的設計和運行很少考慮到這個問題,因此接下來的退役潮帶來了各種挑戰,”
IAEA可再生能源問題調查專家解釋說,“另一方面,從退役、廢物管理和循環經濟的角度出發,目前正在規劃新的核電廠,這給創新方案提供了思路。例如,反應堆建筑部件可以模塊化建造,以便更容易拆卸,或使用更容易凈化的建筑材料。”
當然,與其他行業領域進行循環經濟方面的交流也將有助于核能退役。 IAEA評論說,石油天然氣行業、常規拆除行業等在技術可行性、成本評估、風險評估等方面提供了寶貴經驗。這些經驗可用于復雜項目管理,包括遠程處理、機器人技術和數字化,這些都可以用到核工業相關部門。新的數字技術應用,例如,3D物理和放射性測量能夠支持建筑物信息管理以實現退役的循環經濟。
2019年在索辛公司的第一次國際研討會之后,IAEA將在2021年以網絡研討會的形式組織另一個國際講習班。簡而言之,人們對循環經濟的興趣很高,即使是在核領域。因為除了重要的資源回收外,最大限度地回收利用,意味著盡量減少廢物,從而至少在數量上減少核廢料問題。 同時,人們也在關注正在進行的利用廢舊核燃料棒的科研項目,不過這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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