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是世界海洋日。海洋是地球生命的搖籃，值得全人類共同守護。然而卻有人公然破壞海洋生態(tài)。去年4月，日本宣布要將福島核電站的核污水排放入海。雖然日本國內(nèi)和國際社會的質疑反對聲一直不斷，但在今年的5月18日，日本的核監(jiān)管機構還是審查通過了福島第一核電站的核污水排放計劃。根據(jù)計劃，日本東京電力公司決定從2023年春天開始，長期向太平洋排放核污水。那么，日本政府為什么一意孤行，鐵了心要把核污水排放入海?這種行為，到底會給人類和海洋帶來哪些后果?核污水處理，難道只有排入大海這一條路嗎?
日本福島漁民小野春雄說：“2023年春天將向海洋排放核污染水，今天報紙已經(jīng)登出來了，也就是說，相關施工正在推進，太氣人了。”
今年3月，福島漁民小野春雄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情緒有些激動。他從當天報紙上看到，為了排污入海，東京電力公司在福島核電站內(nèi)部已經(jīng)施工修建了巨型排水坑。這讓小野春雄無法接受。
11年前那場災難讓福島漁民們吃盡了苦，地震引發(fā)的海嘯不僅卷走了他們的家園，造成的核泄漏事故還讓漁民們很長一段時間失去生活來源。11年后，福島的海產(chǎn)捕獲量也只有核事故發(fā)生之前的兩三成。小野春雄擔心，如果將核污水都排入海里，當?shù)貪O業(yè)受影響會更嚴重，他家捕魚的祖業(yè)難以繼續(xù)，三個兒子也會失業(yè)。
小野春雄說：“我們是福島土生土長的漁民，只能在這里捕魚。我們世世代代都靠海為生，如果海洋被污染了，我們捕的魚就賣不出去了，我們也無法生活了。”
我們把時間撥回2021年4月13日，那天，日本政府召開有關內(nèi)閣會議，正式?jīng)Q定將福島第一核電站約130萬噸核污染水經(jīng)過濾并稀釋后排入大海。海洋是地球生命的搖籃，把百萬噸的核污水排到海里，會給海洋乃至人類帶來什么危害呢?
中國海洋大學海洋生命學院教授王悠說：“目前已經(jīng)報道的核污水含有60多種放射性物質，毒性來源有雙重屬性，第一是它的放射性，第二是它的重金屬屬性。這兩種屬性都可以對海洋生態(tài)系統(tǒng)產(chǎn)生危害，比方說產(chǎn)生DNA損傷，銫-134和銫-137的半衰期分別能到2年和30年左右，碳-14的半衰期可以高達5370年左右，核素進入到生態(tài)系統(tǒng)當中，它必定會通過食物鏈層層傳遞，影響到人類健康。”
日本政府決定排污入海一年多來，日本國內(nèi)外反對的聲浪此起彼伏。去年4月，不少韓國民眾在首爾光化門附近的日本駐韓國大使館門前抗議，要求日本撤回把核污水排放入海的決定。他們削掉自己的頭發(fā)，表達著憤怒。雖然日本政府和東電公司反復宣稱，核污水排放前需經(jīng)過多核素去除裝置處理，是“安全”的。但他們強調(diào)的只是“氚”這種放射物質達標了，實際上即便經(jīng)過處理，水中還是含有能夠引起生物界遺傳變異的鍶-90、碳-14等其他放射性物質，日方選擇性無視了這一點。
生態(tài)環(huán)境部核與輻射安全中心研究員劉新華說：“核電廠正常運行的廢水來源于工業(yè)產(chǎn)生水、地面的排水再進行非常嚴密的處理，然后再排放。福島核事故廢水來源于堆芯的冷卻水和進入反應堆芯的雨水、地下水等。這種水是直接跟熔化后的反應堆堆芯相接觸的，所以反應堆里邊所有的核素它都有。”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副研究員蘇曉暉說：“此前日本政府甚至在做本國國內(nèi)一些民間團體工作，讓他們不要再使用‘核污染水’這個說法，而要使用所謂‘核處理水’，這個動作本身其實暴露出的是日本政府在針對核電站事故，以及后續(xù)的一些核污染問題的相關處置方面，是試圖混淆視聽的。”
直到今天，日本政府都沒有對核污水排海方案的正當性、核污水數(shù)據(jù)的可靠性、凈化裝置的有效性以及對環(huán)境影響的不確定性作出充分可信的說明。日本國內(nèi)已有18萬民眾簽名，要求日本政府采用排海以外的其他處置方案。
核污水真的可以“一排了之”嗎?專家表示，核污水將污染海洋生物并通過魚類洄游擴散到整個海洋，將嚴重損害全球海洋環(huán)境安全、國際公共衛(wèi)生體系和周邊國家人民的根本利益。根據(jù)德國科研機構估算，如果按照日本對外宣布的速度排放核污水，不到57天，半個太平洋就會被污染。
5月18日，日本監(jiān)管機構審查通過了東電公司的核污水排海計劃。那么，為什么日本政府和東京電力公司不管國內(nèi)外反對的呼聲，不顧當?shù)貪O民的生計，還在推進核污水排海呢?核污水處理是不是只有排放這一條路可走?2011年，日本“3·11”大地震導致福島第一核電站反應堆的堆芯熔毀，產(chǎn)生大量放射性物質。為了給反應堆降溫并遏制核泄漏，東京電力公司采取了向反應堆注入海水的辦法。由于這些水含有大量放射性物質，東電公司只得把這些污水放至儲水罐中儲存。據(jù)日本經(jīng)濟研究中心估算，處理反應堆報廢、去污等需要花費50—70萬億日元(約合2.6—3.6萬億元人民幣)，其中污染水的處理費用占大頭。
中國社科院日本研究所所長楊伯江說：“日本政府經(jīng)產(chǎn)省，曾經(jīng)提出過五種方案，包括泵入地下，就是打到深層里面去，包括蒸發(fā)來排解，包括地下掩埋等各種各樣的方案，包括直排入海在內(nèi)一共是五種，最后選擇了直排入海的方式，原因就在于這種做法是最省錢的，最能夠控制和降低成本的，說白了就是省錢省事。”
日本政府擁有東電公司50.1%的股份表決權。不難看出，核污水排海方案是東電公司與日本政府勾兌的結果，因為這是最快捷、最省錢省事的辦法。據(jù)估算，日本只需花費約34億日元(約合1.8億元人民幣)就能了事。但這么草率的做法給自然環(huán)境和人類生命安全帶來的威脅日方卻視而不見。
楊伯江說：“因為世界的海洋是連為一體的，相關國家民眾的健康甚至是生命造成了威脅，所以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引起了很大的反應，這也是一種必然的反應。在這個問題上日本做得確實非常不負責任，非常自私。你不能用自己財政上有困難，所以采取了這樣一個以鄰為壑的做法，這不應該是國際社會所秉持的規(guī)則。”
而且，東京電力公司在核安全運行方面本來就劣跡斑斑。這家公司在福島事故發(fā)生前后都有過有隱瞞虛報和篡改信息的記錄。
日本核污水排海行為不僅嚴重威脅海洋環(huán)境，還違反了《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核事故或輻射緊急情況援助公約》《核安全公約》等多個國際公約和國際法原則。
蘇曉暉說：“日本動輒也是談規(guī)則的，動輒跟著美國的步伐談所謂以規(guī)則為基礎的秩序，但是很明確的是不管是在排污的問題上，還是在安全、軍事、戰(zhàn)略等問題上，當他們這些國家談規(guī)則的時候，所謂的規(guī)則只是他們小團體的家法或幫規(guī)，并不是國際規(guī)則，所以在排污問題上再一次展現(xiàn)出對國際規(guī)則綁架所帶來的惡果。”
俄羅斯外交部公開聲明指出，日本政府在做出該決定時并沒有和鄰國進行協(xié)商，也未提供任何有關資料，對日本向海洋排污一事表示嚴正關切。韓國外交部召見日本駐韓大使，對日本私自排放核污水的行徑提出了嚴正抗議。中國外交部發(fā)言人多次強調(diào)，日本排放核污水的做法是極不負責任的，要求日方同相關組織和國家一起尋找核污水的妥善處置辦法，在此之前，不要擅自啟動核污水排海。
蘇曉暉說：“日本不但在忽視本國民眾的人權，對于周邊國家，對于更廣泛范圍內(nèi)的人權，日本也刻意進行回避。在健康問題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的時候，日本就執(zhí)意排污，未來如果造成影響，很可能無法挽回。所以說到對于人權的尊重，對于人的生命安全、身體健康等一系列最基本的權利這種長期保護，日本明顯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角色。”
而小野春雄這些漁民們所期待的福島漁業(yè)的未來，仍然一片模糊。今年1月底，研究人員在福島海域捕撈到的黑鲉里檢測出放射性物質——銫，活度達到每千克1400貝克勒爾，這是日本相關標準的14倍。
福島漁民小野春雄的故事被日本民俗學家川島秀一寫成了一本書，名叫《等待春天的大海》，代表著像小野春雄這樣的福島漁民對當?shù)貪O業(yè)的期待，里面還收錄了一封小野春雄寫給已故母親的信。
川島秀一說：“海里的魚和人類都是相同的生物，魚不會說話，漁民必須守護它們生存的海洋。”
海洋是人類的共同財富和共生家園，與人類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和前途命運息息相關。福島核事故污水排海，是關乎全人類生存環(huán)境與身體健康的大問題，并不是日本內(nèi)政。日本明知道這種做法可能對全球海洋環(huán)境造成嚴重危害，卻在沒有窮盡安全處置手段的情況下企圖“一排了之”。這種不透明、不負責的做法無法讓人接受，也無法取信于本地區(qū)國家和國際社會。
